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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現在慶太眼前的人,擁有偉岸的身影,自信的笑容,他就是川島達也。
當他來到自己面前,慶太站起來,禮貌地向他問好。
「橘律師,久仰大名,這次初見,你果然非同凡響。」
兩人握在一起的手。意義未明。
握住的手分開,慶太笑道:「川島總裁,咱們這是彼此彼此。」
說著不著邊際的客套話,兩人最終,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。
坐下沒有多久,慶太便直入主題:「川島總裁,這次你找我來,所為何事嚴?」
三天前,他意外收到了川島達也的邀請。
雖然當時川島達也沒有說明邀請他的理由,不過,這種時候的這種邀請,大家都心知肚明用意為何。
慶太應允了他的邀請,不怕外界的輿論,三天后準時到達。
但。川島達也遲到了,他的部下說他公司裏發生了一些急事需要他處理。
他無所謂,等就等,反正現在他閑得很。
於是,最後,變成了被邀請的他在等邀請者。
川島達也沉著地笑笑,說:「橘律師,你是聰明人,應該不會猜不出我的用意吧?」
「你想讓我不再繼續干涉關於你的這起官司?」
「我就說,橘律師很聰明了。」一直,川島達也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的意思。
不理會川島達也灌下的迷湯藥,慶太冷靜地繼續說:「那麼,川島達也總裁,你想開出什麼樣的條件讓我甘願退出呢?」
「呵,也不說條件什麼的,只不過是給橘律師的一些這段時間為了這件案子到處奔波的辛苦費。你也知道,這件案子是不可能翻案的,你繼續下去,也只是浪費力氣罷了。」
「……」
「橘律師,我這次叫你來,也不是你想的那樣。只不過是想提醒你,齊藤 茂的妻子這麼胡攪蠻纏地,也不過想從我們公司裏多弄一些錢而已。本來,我看齊藤 茂是幫公司辦事時才意外出的車禍,並且他也為公司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的份上,給了他的妻子一些補助,沒想到她居然貪得無厭,還想要更多……橘律師,你覺得,這些年你樹立在人們心中不敗的形象毀在一個貪婪的女人身上,值得嗎?」
果然老奸巨猾,慶太在心底冷笑。
這麼說下去,就算他身上帶著微型收音機,收集到的,也不過是一些有待爭論的語音,因為這些話放到法庭去,誰也肯定不了,川島達也是在示意他不再插手此事。並且最後,聽起來,櫻井月江還是有過錯的一方。
話不投機半句多,慶太不願再聽下去的站了起來。他清楚,他是從川島達也身上得不到什麼想要的線索了。
「川島總裁,事務所裏還有事,我先走了。」
「橘律師。」川島達也也站了起來,「你難道就不考慮一下嗎?」
「考慮什麼?」慶太望著川島達也,「說真的,川島總裁,我一直在挑戰,挑戰我的不敗神話。我真想知道,我到底會敗在什麼時候?」
川島達也深深望著他,最後,他說:「橘律師,真是遺憾啊!」
遺憾什麼?
慶太沒問,川島達也沒說。
但慶太肯定,川島達也遺憾的並不是他不肯接受他的賄賂這件事。
慶太沉默著轉身離開,在川島達也的注視下,坦然離開。
那個瘦弱的、臉色蒼白的女人就坐在他的車子旁。
看到他出現時,她用她漆黯的眼睛默默望著他,不發一言,一動不動。
他懂她望著他的眼中所包含的意義,他慢慢蹲在她面前,看著她,沉靜地說:「櫻井女士,你認為,這個世上什麼是金錢買不到的?」
她不解他話裏的意思,但她回答了他:「感情。真摯的感情。」
「我的回答是信任。」
她呆了下。
「櫻井女士,我幫你不是為了錢,當然也不會為了錢違背我答應幫你打官司到底的承諾。從我答應幫你打官司的那一刻開始,我的目的就已經明確,不會改變,不管其中發生什麼事。」
「橘律師……」漆黯的眼睛開始泛上水光。
「櫻井女士,也請你相信我,如果你不相信我,我很難繼續為你把官司打下去。」顧主要是不信任自己所請的律師,肯定不會把真實的情況告訴律師,這樣,官司打下去也只能是敗局收場。
「對不起,橘律師。」淚流出眼睛的前一刻,她把臉埋入曲起的臂膀,低聲哭泣
「所以——你就追到這裏來了?」
這裏,川島股份公司的停車場。
她埋住臉的頭點了點。
慶太在心底歎息,為這個經歷了許多磨難、變得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的可憐女子。
「起來吧。」手舉在自己的面前,她的前方,「我送你回去。」
她抬起了頭,卻只是用哭紅的眼睛望著他,沒有動。
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。」慶太突然說:「法院已經接受我們的上訴請求,准予下十二月二十五號正式開庭審理這場官司。」
「什、什麼?」她瞪大了眼,「他們接受了——接受了——」
「嗯,接受了。」慶太對她的肯定地點點頭。
「真的接受了?」刹那,淚水再次盈滿眼眶。是悲是喜,是悲喜交加。
「橘律師——」說不出言語,只能激動地抱住對自己而言如若神明的人,放聲哭泣。
沉默著抱住她削瘦的身子,慶太任她靠在自己胸前哭泣,就算她的淚浸濕盡了他的衣。
「我等這一天,等了三年,三年啊……」
三年,對於在黑暗間掙扎的人而言,好漫長。
漫長到,當希望的曙光出現時,竟然如此意外。
意外到,只能用哭泣表達激動。